82 第 8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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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2 第 82 章
◎再強的賽車小狗也不是外人◎
年前的醫院稍顯空蕩, 住院的人少了一些，體檢的人居多，科室裏便開始輪換著值班休息。
有幾個醫生老家在外地, 要回家過年, 春節的票實在不好搶，許馥這樣的本地人便主動請纓，連著排了幾天值班，讓他們早一點歡歡喜喜回家去, 等明年再悲悲戚戚補回來。
值班也夠累人的, 而且門診過年也不能停，許馥頭暈腦脹地忙碌了幾天，仍沒有忘記今天是個有些特別的日子。
才剛到下班時間，手機便“嗡”地震動了一聲。
【陳聞也：姐姐, 我到啦。】
許馥從那個“啦”字之中感受到他雀躍的心情。
她笑了笑，回覆了“好”，也沒什麽加班的打算, 轉身便回了值班室。
值班室裏安裝了簡易的衣櫃, 許馥摘下無邊框眼鏡, 將白大褂褪下，換上了她專程為今晚準備的衣服，然後將頭發紮成了高馬尾。
她進門路過穿衣鏡時還是成熟清冷的醫生，出門時閃過的身影已經變得像個女大學生, 洋溢著青春和活力。
燈被撳滅，門被關上，鏡子驚訝地眨了眨眼睛。
許馥簡直沒認出來陳聞也。
當然, 他也差點沒認出來自己。
那輛庫裏南實在太紮眼, 許馥掃了一眼視線便掠了過去, 但醫院外沒有一輛跑車，她找來找去，重又落回庫裏南這裏。
男人斜斜靠在車邊，一身高定西裝質感高級，裁剪極為得體，兩條長腿交疊，雙臂懶懶地抱在胸前。
他微微擡了下手，露出一截瓷白手臂，看了眼腕表，垂眸的模樣透著些漫不經心。
許馥眼睛微微睜圓，像受驚的貓兒，透出幾絲謹慎與狐疑。
她定定地看著他，也看到男人的視線從腕表擡起，隨意地從她身上掠了過去。
……就像沒看到她一樣。
竟然還在往她的身後張望，還開賽車的呢，這什麽眼神兒？
許馥索性也不吭聲。
她站在他身前幾米的距離，微微歪著腦袋打量他，直到他有些不耐煩地望了過來。
他蹙著眉，薄唇微抿，顯出幾分拒絕的冷意。
今天可是陳聞也的大日子。
他無比謹慎小心，連車都開得比平時慢，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什麽差錯，尤其不想被許馥撞見自己被其他女孩搭訕，再出現什麽完全不必要的誤會。
許馥還從來沒被陳聞也用這樣冷淡的眼神望過，她覺得挺新奇，微挑起眉，道，“嗨。”
簡單的音節落下，男人周身的寒意瞬間全部散去。
陳聞也眼睛瞬間睜大，唇緩緩張開，像被人施了定身符般，顯出與他這身穿著不太相符的一絲傻氣。
兩人無聲對視大概十秒的時間，直看到男人耳根一點一點泛起紅暈。
他舌頭有些打結，人也不夠冷靜，“姐、姐姐……”
……好可愛啊，天。
怎麽會這麽可愛？
他還沒怎麽見過許馥的少女時期。她其實本來長相就是偏甜美的類型，小時候也最愛泡泡袖的公主裙，只是後來從了醫，為了博取患者的信任，才愈來愈往成熟的方向發展去。
許馥穿著一件白色的帽衫，胸前是粉色的愛心圖案，外面套了件嬰兒藍的長羊毛開衫，粗毛線鉤織出的鏤空麻花顯得極松軟，像剛剛出爐甜美的馬卡龍。
她看著陳聞也的模樣，“撲哧”地笑出聲來，“你今天怎麽穿這麽正式？”
比上次單獨見黎茵時感覺裝扮得更加精致，更加沈穩，可惜臉皮還是太薄，藏不住什麽事情，稍微緊張羞怯一些，先從緋紅的耳朵尖透露出去。
陳聞也從驚艷之中回過神來，他上前拉她的手，理所當然道，“當然要正式一點啊。”
“小朋友，”許馥跟在他身後笑，“偷穿大人的衣服可不行。”
“誰是小朋友？”陳聞也年齡焦慮又上來了，他攬住許馥的腰身輕輕一用力，她就不受控制地往他懷裏栽過去，“……你才是小朋友。”
他壓抑著、克制著的聲音響起，混雜著男人低沈喑啞的磁性，一字一句咬著，在她耳畔響起，“我是你的男人。”
黑色的車身如鏡面般，映出了他們的模樣。許馥被按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裏，視線停留在鏡前，發現她看起來竟然好像還小他幾歲。
“好吧，”她唇角勾起，微微歪過頭看向他，馬尾在腦後帶起輕柔的圓弧，道，“我才是小朋友。”
明明她笑容純真，表情毫無狎昵之意，只像不谙世事的少女無意地撒了嬌，但陳聞也莫名就覺得她在故意使壞，在明目張膽地勾引和挑釁自己。
偏偏他沒有反抗的餘地，也不敢耽誤正事，只好撂下一句“晚上再說”的狠話，倉皇地落座回了車裏。
-
許馥按響了門鈴，陳聞也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，站在黎茵的家門口深呼吸。
第一印象至關重要。
見面時應該如何微笑，用什麽樣的音調，怎麽打招呼，他都有在練習，相信能在第一場考試之中就得到不錯的成績。
門內腳步聲響起，陳聞也立即站得更板正了些，許馥低聲笑他，“軍訓呢？”
完了還給他下指令，“稍息！向左看齊——”
“你媽媽來了，”陳聞也側耳聽著腳步聲，他不滿地飛速睨一眼許馥，擡起手來，伸出食指抵在唇前，小聲道，“噓。”
許馥本來想說我媽媽來了有什麽稀奇，但見他拎著那麽沈的東西，擡手之間竟仍然顯得自然隨意，黑沈的眸中又多多少少帶著威脅的意味，讓她想起那句“晚上等著”的狠話來，只好悻悻地閉了嘴，遂了他的意。
門打開，陳聞也深吸一口氣——
開門的人是做飯的阿姨。
阿姨笑容滿面，“你們來啦。”
許馥忍俊不禁，餘光打量身旁的男人，靜待他吃癟洩氣，沒想到陳聞也的微笑極其標準，謹小慎微，恭恭敬敬，“阿姨好。”
“你好你好，快進來吧，阿茵他們在樓上打雙升呢。”阿姨看到他手裏的東西，“哎呀，帶這麽多東西的呀？”
阿姨讓他把東西放好，許馥在旁邊換鞋，奇怪道，“雙升？”
雙升是一種撲克牌的玩法，也叫拖拉機，兩兩一夥，很需要隊友的配合協作，局勢瞬息萬變，不可捉摸，是很刺激的游戲。
但據她所知，她的父母好像都很不喜歡這種帶著賭博性質的娛樂方式，曾經還信誓旦旦地告誡自己，教育她要做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，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。[1]
“是呀。”阿姨稀松平常地點點頭，笑道，“正好，你們上樓去問問，看什麽時候開飯。”
許馥和陳聞也上了樓，走進二樓大廳就聽到其中一個房間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，顯然戰況正酣。
房間的門半開著，他們圍坐在四方桌旁不知正在爭論著什麽，你一言我一語的，葉靈竟然臉都紅到耳朵根。
許馥禮貌地站在一旁，考慮到屋裏的音量，大力敲了兩下門，又清了清嗓子，但裏面過於吵鬧，除了陳臻擡起頭來向他們點頭示了意，竟一時沒有其他人搭理。
於是她推開門，扯著嗓子喊，“我們回來啦——”
“哎呀，孩子們都回來了，”黎茵牌一扔，道，“不打了，先吃飯吧。”
葉靈很激動，“不行！再最後打一局。”
“不打了，”陳臻很平靜，他將葉靈手中攥著的紙牌抽走匯入牌池，嫻熟地洗著牌，點評道，“三打一。”
雖然是兩兩一夥的游戲，但陳臻玩起來純粹孤軍奮戰，每次葉靈出牌，他都懷疑她是對方派來的奸/細。
許知遠哈哈大笑，黎茵也忍不住勾起唇角，“勝之不武，勝之不武。”
“這不公平——你們一直待在國內，隨時都有人玩兒，我在國外哪裏找得到搭子？手生也是正常的事情！”葉靈氣哼哼地站起身來，她不忿地瞪了陳臻一眼，“怎麽就三打一？還是你水平不行，要是Lucas在，他絕對玩的比你好得多，他學東西可快了……”
紙牌乖巧地在陳臻修長的手指下紛飛，他將其整理完畢，輕輕地叩在桌子上，發出極輕微地“砰”的一聲，葉靈莫名像被打斷了一下，剩下的話都說不出去。
“實在是可惜，”陳臻道，語氣有些淡，“他竟然沒回國陪你。”
他微擡起眸，唇角勾起，眸色極深，“……你不好奇原因麽？”
葉靈怔楞地望向陳臻，他站起身，高大陰影覆蓋住她，聲音很輕，“我可以告訴你。”
“我用得著你告訴我？”葉靈緊了緊嗓子，覺得心跳竟然有些加快。
她望向黎茵和許知遠，誰料他倆雙雙起身，幾乎同時道，“我去趟衛生間。”
葉靈：……
她很無語地又朝陳聞也的方向張望，神色有點慌，“那什麽，小也……”
許馥被黎茵攬住肩膀離場，陳聞也不易察覺地朝葉靈聳了聳肩，表示愛莫能助，道，“我也去趟洗手間。”
四個人擠擠挨挨地出來，許馥問，“咱家有幾個衛生間啊？”
沒人領回到她獨到的幽默之處，黎茵後知後覺地對陳聞也的穿搭發出幾句點評，“小也穿西裝真帥啊。”
陳聞也還來不及說話，許知遠就悠悠地打斷了他，“那可不？比小時候穿開襠褲的時候帥多了。”
黎茵有點煩他，“你這人怎麽這麽會打岔？”
“這怎麽能叫打岔？”許知遠一板一眼道，“文字獄是吧？我的正常觀點都不讓發表了？”
許馥累覺不愛，試圖通過混淆視聽、轉移關註點來平息戰局，“你倆不是說要拒絕低級趣味嗎？”
許知遠挑起眉來，“這怎麽能算低級趣味？打牌鍛煉人的腦力、記憶、反應力，是不可多得的有趣游戲。人活著那麽辛苦，還不能找點樂子？”
“確實，”黎茵道，“至俗即至雅，消磨時間的東西，只要不涉限制級，就不能算低級。”
兩人站在統一戰線僅一瞬間，黎茵就反了水，“但你爸爸之前怕你沈迷游戲，不好好學習，硬說這些都是低級趣味。”
“黎茵，”許知遠咬牙，“怎麽教育孩子都是當時兩個人一起商量著決定的，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？”
“這怎麽能叫翻臉？”黎茵有樣學樣，“文字獄是吧？我的真實史料都不讓發表了？”
許知遠氣笑了，他扯了扯唇角，輕飄飄道，“別什麽真實史料都拿出來分享。”
“打住！”許馥立即喊停，她拉了陳聞也的手，強調，“我們也不是什麽真實史料都想知道。你們保持點形象好不好？”
“又沒有外人，保持什麽形象？”
陳聞也的唇角微微上揚。
他遺憾地發現，自己精心準備的答案，學歷、能力、成長經歷……
竟沒有一個派上用場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[1]出自名篇《紀念白求恩》
姐妹們，番外都是輕松歡快的甜蜜風格，補全一些我想寫到的線，會在這個家裏掉馬，年底工作超級忙加不上更qwq會穩定日更的！
50紅包包~
感謝在2024-01-22 21:25:29~2024-01-24 01:45: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赤色的西湖蝦仁 2個；siren.、隨便看看、顏顏砸 1個；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向蔣丞選手學習 115瓶；烤個糖豆pie叭 30瓶；羽翼星空 20瓶；青墨 12瓶；禾玉的廢物老公、歸去來兮、清音裊裊 10瓶；45808077、可可甜心不許吃、不知道要取啥名 5瓶；Shslyx∶、赤色的西湖蝦仁、周公瑾1005 2瓶；39253599、豌豆芽、Physical、l何妨l、soft和road在一起了嗎、襄王夢裏無心、達科塔、小星星 1瓶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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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班也夠累人的, 而且門診過年也不能停，許馥頭暈腦脹地忙碌了幾天，仍沒有忘記今天是個有些特別的日子。
才剛到下班時間，手機便“嗡”地震動了一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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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了笑，回覆了“好”，也沒什麽加班的打算, 轉身便回了值班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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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進門路過穿衣鏡時還是成熟清冷的醫生，出門時閃過的身影已經變得像個女大學生, 洋溢著青春和活力。
燈被撳滅，門被關上，鏡子驚訝地眨了眨眼睛。
許馥簡直沒認出來陳聞也。
當然, 他也差點沒認出來自己。
那輛庫裏南實在太紮眼, 許馥掃了一眼視線便掠了過去, 但醫院外沒有一輛跑車，她找來找去，重又落回庫裏南這裏。
男人斜斜靠在車邊，一身高定西裝質感高級，裁剪極為得體，兩條長腿交疊，雙臂懶懶地抱在胸前。
他微微擡了下手，露出一截瓷白手臂，看了眼腕表，垂眸的模樣透著些漫不經心。
許馥眼睛微微睜圓，像受驚的貓兒，透出幾絲謹慎與狐疑。
她定定地看著他，也看到男人的視線從腕表擡起，隨意地從她身上掠了過去。
……就像沒看到她一樣。
竟然還在往她的身後張望，還開賽車的呢，這什麽眼神兒？
許馥索性也不吭聲。
她站在他身前幾米的距離，微微歪著腦袋打量他，直到他有些不耐煩地望了過來。
他蹙著眉，薄唇微抿，顯出幾分拒絕的冷意。
今天可是陳聞也的大日子。
他無比謹慎小心，連車都開得比平時慢，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什麽差錯，尤其不想被許馥撞見自己被其他女孩搭訕，再出現什麽完全不必要的誤會。
許馥還從來沒被陳聞也用這樣冷淡的眼神望過，她覺得挺新奇，微挑起眉，道，“嗨。”
簡單的音節落下，男人周身的寒意瞬間全部散去。
陳聞也眼睛瞬間睜大，唇緩緩張開，像被人施了定身符般，顯出與他這身穿著不太相符的一絲傻氣。
兩人無聲對視大概十秒的時間，直看到男人耳根一點一點泛起紅暈。
他舌頭有些打結，人也不夠冷靜，“姐、姐姐……”
……好可愛啊，天。
怎麽會這麽可愛？
他還沒怎麽見過許馥的少女時期。她其實本來長相就是偏甜美的類型，小時候也最愛泡泡袖的公主裙，只是後來從了醫，為了博取患者的信任，才愈來愈往成熟的方向發展去。
許馥穿著一件白色的帽衫，胸前是粉色的愛心圖案，外面套了件嬰兒藍的長羊毛開衫，粗毛線鉤織出的鏤空麻花顯得極松軟，像剛剛出爐甜美的馬卡龍。
她看著陳聞也的模樣，“撲哧”地笑出聲來，“你今天怎麽穿這麽正式？”
比上次單獨見黎茵時感覺裝扮得更加精致，更加沈穩，可惜臉皮還是太薄，藏不住什麽事情，稍微緊張羞怯一些，先從緋紅的耳朵尖透露出去。
陳聞也從驚艷之中回過神來，他上前拉她的手，理所當然道，“當然要正式一點啊。”
“小朋友，”許馥跟在他身後笑，“偷穿大人的衣服可不行。”
“誰是小朋友？”陳聞也年齡焦慮又上來了，他攬住許馥的腰身輕輕一用力，她就不受控制地往他懷裏栽過去，“……你才是小朋友。”
他壓抑著、克制著的聲音響起，混雜著男人低沈喑啞的磁性，一字一句咬著，在她耳畔響起，“我是你的男人。”
黑色的車身如鏡面般，映出了他們的模樣。許馥被按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裏，視線停留在鏡前，發現她看起來竟然好像還小他幾歲。
“好吧，”她唇角勾起，微微歪過頭看向他，馬尾在腦後帶起輕柔的圓弧，道，“我才是小朋友。”
明明她笑容純真，表情毫無狎昵之意，只像不谙世事的少女無意地撒了嬌，但陳聞也莫名就覺得她在故意使壞，在明目張膽地勾引和挑釁自己。
偏偏他沒有反抗的餘地，也不敢耽誤正事，只好撂下一句“晚上再說”的狠話，倉皇地落座回了車裏。
-
許馥按響了門鈴，陳聞也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，站在黎茵的家門口深呼吸。
第一印象至關重要。
見面時應該如何微笑，用什麽樣的音調，怎麽打招呼，他都有在練習，相信能在第一場考試之中就得到不錯的成績。
門內腳步聲響起，陳聞也立即站得更板正了些，許馥低聲笑他，“軍訓呢？”
完了還給他下指令，“稍息！向左看齊——”
“你媽媽來了，”陳聞也側耳聽著腳步聲，他不滿地飛速睨一眼許馥，擡起手來，伸出食指抵在唇前，小聲道，“噓。”
許馥本來想說我媽媽來了有什麽稀奇，但見他拎著那麽沈的東西，擡手之間竟仍然顯得自然隨意，黑沈的眸中又多多少少帶著威脅的意味，讓她想起那句“晚上等著”的狠話來，只好悻悻地閉了嘴，遂了他的意。
門打開，陳聞也深吸一口氣——
開門的人是做飯的阿姨。
阿姨笑容滿面，“你們來啦。”
許馥忍俊不禁，餘光打量身旁的男人，靜待他吃癟洩氣，沒想到陳聞也的微笑極其標準，謹小慎微，恭恭敬敬，“阿姨好。”
“你好你好，快進來吧，阿茵他們在樓上打雙升呢。”阿姨看到他手裏的東西，“哎呀，帶這麽多東西的呀？”
阿姨讓他把東西放好，許馥在旁邊換鞋，奇怪道，“雙升？”
雙升是一種撲克牌的玩法，也叫拖拉機，兩兩一夥，很需要隊友的配合協作，局勢瞬息萬變，不可捉摸，是很刺激的游戲。
但據她所知，她的父母好像都很不喜歡這種帶著賭博性質的娛樂方式，曾經還信誓旦旦地告誡自己，教育她要做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，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。[1]
“是呀。”阿姨稀松平常地點點頭，笑道，“正好，你們上樓去問問，看什麽時候開飯。”
許馥和陳聞也上了樓，走進二樓大廳就聽到其中一個房間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，顯然戰況正酣。
房間的門半開著，他們圍坐在四方桌旁不知正在爭論著什麽，你一言我一語的，葉靈竟然臉都紅到耳朵根。
許馥禮貌地站在一旁，考慮到屋裏的音量，大力敲了兩下門，又清了清嗓子，但裏面過於吵鬧，除了陳臻擡起頭來向他們點頭示了意，竟一時沒有其他人搭理。
於是她推開門，扯著嗓子喊，“我們回來啦——”
“哎呀，孩子們都回來了，”黎茵牌一扔，道，“不打了，先吃飯吧。”
葉靈很激動，“不行！再最後打一局。”
“不打了，”陳臻很平靜，他將葉靈手中攥著的紙牌抽走匯入牌池，嫻熟地洗著牌，點評道，“三打一。”
雖然是兩兩一夥的游戲，但陳臻玩起來純粹孤軍奮戰，每次葉靈出牌，他都懷疑她是對方派來的奸/細。
許知遠哈哈大笑，黎茵也忍不住勾起唇角，“勝之不武，勝之不武。”
“這不公平——你們一直待在國內，隨時都有人玩兒，我在國外哪裏找得到搭子？手生也是正常的事情！”葉靈氣哼哼地站起身來，她不忿地瞪了陳臻一眼，“怎麽就三打一？還是你水平不行，要是Lucas在，他絕對玩的比你好得多，他學東西可快了……”
紙牌乖巧地在陳臻修長的手指下紛飛，他將其整理完畢，輕輕地叩在桌子上，發出極輕微地“砰”的一聲，葉靈莫名像被打斷了一下，剩下的話都說不出去。
“實在是可惜，”陳臻道，語氣有些淡，“他竟然沒回國陪你。”
他微擡起眸，唇角勾起，眸色極深，“……你不好奇原因麽？”
葉靈怔楞地望向陳臻，他站起身，高大陰影覆蓋住她，聲音很輕，“我可以告訴你。”
“我用得著你告訴我？”葉靈緊了緊嗓子，覺得心跳竟然有些加快。
她望向黎茵和許知遠，誰料他倆雙雙起身，幾乎同時道，“我去趟衛生間。”
葉靈：……
她很無語地又朝陳聞也的方向張望，神色有點慌，“那什麽，小也……”
許馥被黎茵攬住肩膀離場，陳聞也不易察覺地朝葉靈聳了聳肩，表示愛莫能助，道，“我也去趟洗手間。”
四個人擠擠挨挨地出來，許馥問，“咱家有幾個衛生間啊？”
沒人領回到她獨到的幽默之處，黎茵後知後覺地對陳聞也的穿搭發出幾句點評，“小也穿西裝真帥啊。”
陳聞也還來不及說話，許知遠就悠悠地打斷了他，“那可不？比小時候穿開襠褲的時候帥多了。”
黎茵有點煩他，“你這人怎麽這麽會打岔？”
“這怎麽能叫打岔？”許知遠一板一眼道，“文字獄是吧？我的正常觀點都不讓發表了？”
許馥累覺不愛，試圖通過混淆視聽、轉移關註點來平息戰局，“你倆不是說要拒絕低級趣味嗎？”
許知遠挑起眉來，“這怎麽能算低級趣味？打牌鍛煉人的腦力、記憶、反應力，是不可多得的有趣游戲。人活著那麽辛苦，還不能找點樂子？”
“確實，”黎茵道，“至俗即至雅，消磨時間的東西，只要不涉限制級，就不能算低級。”
兩人站在統一戰線僅一瞬間，黎茵就反了水，“但你爸爸之前怕你沈迷游戲，不好好學習，硬說這些都是低級趣味。”
“黎茵，”許知遠咬牙，“怎麽教育孩子都是當時兩個人一起商量著決定的，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？”
“這怎麽能叫翻臉？”黎茵有樣學樣，“文字獄是吧？我的真實史料都不讓發表了？”
許知遠氣笑了，他扯了扯唇角，輕飄飄道，“別什麽真實史料都拿出來分享。”
“打住！”許馥立即喊停，她拉了陳聞也的手，強調，“我們也不是什麽真實史料都想知道。你們保持點形象好不好？”
“又沒有外人，保持什麽形象？”
陳聞也的唇角微微上揚。
他遺憾地發現，自己精心準備的答案，學歷、能力、成長經歷……
竟沒有一個派上用場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[1]出自名篇《紀念白求恩》
姐妹們，番外都是輕松歡快的甜蜜風格，補全一些我想寫到的線，會在這個家裏掉馬，年底工作超級忙加不上更qwq會穩定日更的！
50紅包包~
感謝在2024-01-22 21:25:29~2024-01-24 01:45: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赤色的西湖蝦仁 2個；siren.、隨便看看、顏顏砸 1個；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向蔣丞選手學習 115瓶；烤個糖豆pie叭 30瓶；羽翼星空 20瓶；青墨 12瓶；禾玉的廢物老公、歸去來兮、清音裊裊 10瓶；45808077、可可甜心不許吃、不知道要取啥名 5瓶；Shslyx∶、赤色的西湖蝦仁、周公瑾1005 2瓶；39253599、豌豆芽、Physical、l何妨l、soft和road在一起了嗎、襄王夢裏無心、達科塔、小星星 1瓶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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